魏书十六
◎任苏杜郑仓传第十六
汉末任峻字伯达，河南中牟人也。汉末扰[rǎo]乱，关东皆震。中牟令杨原愁恐，欲弃官走。峻说原曰：“董卓首乱，天下莫不侧目，然而未有先发者，非无其心也，势未敢耳。明府若能唱之，必有和者。”原曰：“为之奈何？”峻曰：“今关东有十馀县，能胜兵者不减万人，若权行河南尹事，总而用之，无不济矣。”原从其计，以峻为主簿。峻乃为原表行尹事，使诸县坚守，遂发兵。会太祖起关东，入中牟界，众不知所从，峻独与同郡张奋议，举郡以归太祖。峻又别收宗族及宾客家兵数百人，原从太祖。太祖大悦，表峻为骑都尉，妻以从妹，甚见亲信。太祖每征伐，峻常居守以给军。是时岁饥旱，军食不足，羽林监颍川枣祗[zhī]建置屯田，太祖以峻为典农中郎将，〔募百姓屯田於(yū)许下，得谷百万斛(hú)，郡国列置田官〕，数年中所在积粟，仓廪(lǐn)皆满。官渡之战，太祖使峻典军器粮运。贼数寇钞绝粮道，乃使千乘为一部，十道方行，为衤复陈以营卫之，贼不敢近。军国之饶，起於(yū)枣祗[zhī]而成於(yū)峻。魏武故事载令曰：“故陈留太守枣祗[zhī]，天性忠能。始共举义兵，周旋征讨。后袁绍在冀州，亦贪祗[zhī]，欲得之。祗[zhī]深附讬於(yū)孤，使领东阿令。吕布之乱，兖[yǎn]州皆叛，惟范、东阿完在，由祗[zhī]以兵据城之力也。后大军粮乏，得东阿以继，祗[zhī]之功也。及破黄巾定许，得贼资业。当兴立屯田，时议者皆言当计牛输谷，佃科以定。施行后，祗[zhī]白以为僦牛输谷，大收不增谷，有水旱灾除，大不便。反覆来说，孤犹以为当如故，大收不可复改易。祗[zhī]犹执之，孤不知所从，使与荀令君议之。时故军祭酒侯声云：‘科取官牛，为官田计。如祗[zhī]议，於(yū)官便，於(yū)客不便。’声怀此云云，以疑令君。祗[zhī]犹自信，据计画还白，执分田之术。孤乃然之，使为屯田都尉，施设田业。其时岁则大收，后遂因此大田，丰足军用，摧灭群逆，克定天下，以隆王室。祗[zhī]兴其功，不幸早没，追赠以郡，犹未副之。今重思之，祗[zhī]宜受封，稽(jī qǐ)留至今，孤之过也。祗[zhī]子处中，宜加封爵，以祀[sì]祗[zhī]为不朽之事。”文士传曰：祗[zhī]本姓棘[jí]，先人避难，易为枣。孙据，字道彦，晋冀州刺史。据子嵩[sōng]，字台产，散骑常侍。并有才名，多所著[zhù]述。嵩[sōng]兄腆，字玄方，襄[xiāng]阳太守，亦有文采。太祖以峻功高，乃表封为都亭侯，邑三百户，迁长水校尉。
峻宽厚有度而见事理，每有所陈，太祖多善之。於(yū)饥荒之际，收恤朋友孤遗（yí wèi），中外贫宗，周急继乏，信义见称。建安九年薨[hōng]，太祖流涕(tì)者久之。子先嗣。先薨[hōng]，无子，国除。文帝追录功臣，谥[shì]峻曰成侯。复以峻中子览为关内侯。
俟苏则字文师，扶风武功人也。少以学行闻，举孝廉茂才，辟(bì pì)公府，皆不就。起家为酒泉太守，转安定、武都，魏书曰：则刚直疾恶，常慕汲[jí]黯之为人。魏略[lüè]曰：则世为著[zhù]姓，兴平中，三辅乱，饥穷，避难北地。客安定，依富室师亮。亮待遇不足，则慨[kǎi]然叹曰：“天下会安，当不久尔，必还为此郡守，折庸辈士也。”后与冯翊(yì)吉茂等隐於(yū)郡南太白山中，以书籍自娱。及为安定太守，而师亮等皆欲逃走。则闻之，豫使人解语，以礼报之。所在有威名。太祖征张鲁，过其郡，见则悦之，使为军导。鲁破，则绥[suí]定下辩诸氐，通河西道，徙为金城太守。是时丧乱之后，吏民流散饥穷，户口损耗(hào)，则抚循之甚谨。外招怀羌[qiāng]胡，得其牛羊，以养贫老。与民分粮而食，旬月之间，流民皆归，得数千家。乃明为禁令，有干犯者辄戮[lù]，其从教者必赏。亲自教民耕种，其岁大丰收，由是归附者日多。李越以陇西反，则率羌[qiāng]胡围越，越即请服。太祖崩，西平麹(qū)演叛，称护羌[qiāng]校尉。则勒(lè)兵讨之。演恐，乞降。文帝以其功，加则护羌[qiāng]校尉，赐爵关内侯。魏名臣奏载文帝令问雍州刺史张既曰：“试守金城太守苏则，既有绥[suí]民平夷之功，闻又出军西定湟中，为河西作声势，吾甚嘉之。则之功效，为可加爵邑未邪？封爵重事，故以问卿[qīng]。密白意，且勿宣露也。”既答曰：“金城郡，昔为韩遂所见屠剥，死丧流亡，或窜戎狄，或陷寇乱，户不满五百。则到官，内抚彫残，外鸠（jiū）离散，今见户千馀。又梁烧杂种羌[qiāng]，昔与遂同恶，遂毙之后，越出障塞。则前后招怀，归就郡者三千馀落，皆恤以威恩，为官效用。西平麹(qū)演等倡造邪谋，则寻出军，临其项领，演即归命送质，破绝贼粮。则既有恤民之效，又能和戎狄，尽忠效节。遭遇圣明，有功必录。若则加爵邑，诚足以劝忠臣，励风俗也。”
进、后演复结旁郡为乱，张掖张进执太守杜通，酒泉黄华不受太守辛机，进、华皆自称太守以应之。又武威三种胡并寇钞，道路断绝。武威太守毌丘兴告急於(yū)则。时雍、凉诸豪皆驱略[lüè]羌[qiāng]胡以从进等，郡人咸以为进不可当。又将军郝昭（zhāo）、魏平先是各屯守金城，亦受诏不得西度。则乃见郡中大吏及昭（zhāo）等与羌[qiāng]豪帅谋曰：“今贼虽盛，然皆新合，或有胁(xié)从，未必同心；因衅[xìn]击之，善恶必离，离而归我，我增而彼损矣。既获益众之实，且有倍气之势，率以进讨，破之必矣。若待大军，旷日持久，善人无归，必合於(yū)恶，善恶既合，势难卒离。虽有诏命，违而合权，专之可也。”于(yū)是昭（zhāo）等从之，乃发兵救武威，降其三种胡，与兴击进於(yū)张掖。演闻之，将步骑三千迎则，辞来助军，而实欲为变。则诱与相见，因斩之，出以徇军，其党皆散走。则遂与诸军围张掖，破之，斩进及其支党，众皆降。演军败，华惧，出所执乞降，河西平。乃还金城。进封都亭侯，邑三百户。
淹征[zhēng]拜侍中，与董昭（zhāo）同寮[liáo]。昭（zhāo）尝枕则膝卧，则推下之，曰：“苏则之膝，非佞(nìng)人之枕也。”初，则及临菑[zī] [zì] [zāi]侯植闻魏氏代汉，皆发服悲哭，文帝闻植如此，而不闻则也。帝在洛阳，尝从容言曰：“吾应天而禅[chán] [shàn]，而闻有哭者，何也？”则谓为见问，须髯悉张，欲正论以对。侍中傅巽(xùn)掐音苦洽反。则曰：“不谓卿[qīng]也。”于(yū)是乃止。魏略[lüè]曰：旧仪，侍中亲省起居，故俗谓之执虎子。始则同郡吉茂者，是时仕甫[fǔ]历县令，迁为冗（rǒng）散。茂见则，嘲之曰：“仕进不止执虎子。”则笑曰：“我诚不能效汝蹇[jiǎn]蹇[jiǎn]驱鹿车驰也。”初，则在金城，闻汉帝禅[chán] [shàn]位，以为崩也，乃发丧；后闻其在，自以不审，意颇默然。临菑[zī] [zì] [zāi]侯植自伤失先帝意，亦怨激而哭。其后文帝出游，追恨临菑[zī] [zì] [zāi]，顾谓左右曰：“人心不同，当我登大位之时，天下有哭者。”时从臣知帝此言，有为而发也，而则以为为己。欲下马谢。侍中傅巽(xùn)目之，乃悟。孙盛曰：夫士不事其所非，不非其所事，趣舍出处，而岂徒哉！则既策名新朝，委质异代，而方怀二心生忿，欲奋爽言，岂大雅君子去就之分哉？诗云：“士也罔[wǎng]极，二三其德。”士之二三，犹丧妃偶(ǒu)，况人臣乎？文帝问则曰：“前破酒泉、张掖，西域通使，敦煌[huáng]献径寸大珠，可复求市益得不？”则对曰：“若陛下化洽中国，德流沙漠，即不求自至；求而得之，不足贵也。”帝默然。后则从行猎，槎[chá] [zhà]桎拔，失鹿，帝大怒，踞胡床拔刀，悉收督[dū]吏，将斩之。则稽(jī qǐ)首曰：“臣闻古之圣王不以禽兽害人，今陛下方隆唐尧之化，而以猎戏多杀群吏，愚臣以为不可。敢以死请！”帝曰：“卿[qīng]，直臣也。”遂皆赦[shè]之。然以此见惮[dàn] [dá]。黄初四年，左迁东平相。未至，道病薨[hōng]，谥[shì]曰刚侯。子怡嗣。怡薨[hōng]，无子，弟愉袭封。愉，咸熙中为尚书。愉字休豫，历位太常光禄大夫，见晋百官名。山涛启事称愉忠笃（dǔ）有智意。臣松之案愉子绍，字世嗣，为吴王师。石崇[chóng]妻，绍之女兄也。绍有诗在金谷集。绍弟慎，左卫将军。
！靖[jìng]杜畿(jī)字伯侯，京兆杜陵人也。傅子曰：畿(jī)，汉御史大夫杜延年之后。延年父周，自南阳徙茂陵，延年徙杜陵，子孙世居焉。少孤，继母苦之，以孝闻。年二十，为郡功曹，守郑县令。县囚系数百人，畿(jī)亲临狱，裁其轻重，尽决遣之，虽未悉当，郡中奇其年少而有大意也。举孝廉，除汉中府丞。会天下乱，遂弃官客荆(jīng)州，建安中乃还。荀彧（yù）进之太祖，傅子曰：畿(jī)自荆(jīng)州还，后至许，见侍中耿[gěng]纪，语终夜。尚书令荀彧（yù）与纪比屋，夜闻畿(jī)言，异之，旦遣人谓纪曰：“有国士而不进，何以居位？”既见畿(jī)，知之如旧相识者，遂进畿(jī)於(yū)朝。太祖以畿(jī)为司空司直，迁护羌[qiāng]校尉，使持节，领西平太守。魏略[lüè]曰：畿(jī)少有大志。在荆(jīng)州数岁，继母亡后，以三辅开通，负其母丧北归。道为贼所劫略[lüè]，众人奔走，畿(jī)独不去。贼射之，畿(jī)请贼曰：“卿[qīng]欲得财耳，今我无物，用射我何为邪？”贼乃止。畿(jī)到乡里，京兆尹张时，河东人也，与畿(jī)有旧，署为功曹。尝嫌其阔达，不助留意於(yū)诸事，言此家疏诞[dàn]，不中功曹也。畿(jī)窃云：“不中功曹，中河东守也。”
宋太祖既定河北，而高幹举并州反。时河东太守王邑被徵[zhǐ] [zhēng]，河东人卫固、范先外以请邑为名，而内实与幹通谋。太祖谓荀彧（yù）曰：“关西诸将，恃险与马，征必为乱。张晟寇殽、渑[miǎn] [shéng]间，南通刘表，固等因之，吾恐其为害深。河东被山带河，四邻多变，当今天下之要地也。君为我举萧何、寇恂[xún]以镇之。”彧（yù）曰：“杜畿(jī)其人也。”傅子曰：彧（yù）称畿(jī)勇足以当大难，智能应变，其可试之。于(yū)是追拜畿(jī)为河东太守。固等使兵数千人绝陕津，畿(jī)至不得渡。太祖遣夏侯惇（dūn）讨之，未至。或谓畿(jī)曰：“宜须大兵。”畿(jī)曰：“河东有三万户，非皆欲为乱也。今兵迫之急，欲为善者无主，必惧而听於(yū)固。固等势专，必以死战。讨之不胜，四邻应之，天下之变未息也；讨之而胜，是残一郡之民也。且固等未显绝王命，外以请故君为名，必不害新君。吾单车直往，出其不意。固为人多计而无断，必伪受吾。吾得居郡一月，以计縻之，足矣。”遂诡道从郖津度。郖音豆。魏略[lüè]曰：初，畿(jī)与卫固少相狎(xiá)侮，固尝轻畿(jī)。畿(jī)尝与固博而争道，畿(jī)尝谓固曰：“仲坚，我今作河东也。”固褰衣骂之。及畿(jī)之官，而固为郡功曹。张时故任京兆。畿(jī)迎司隶，与时会华阴，时、畿(jī)相见，於(yū)仪当各持版。时叹曰：“昨日功曹，今为郡将也！”范先欲杀畿(jī)以威众。傅子曰：先云：“既欲为虎而恶食人肉，失所以为虎矣。今不杀，必为后患。”且观畿(jī)去就，於(yū)门下斩杀主簿已下三十馀人，畿(jī)举动自若。于(yū)是固曰：“杀之无损，徒有恶名；且制之在我。”遂奉之。畿(jī)谓卫固、范先曰：“卫、范，河东之望也，吾仰成而已。然君臣有定义，成败同之，大事当共平议。”以固为都督[dū]，行丞事，领功曹；将校吏兵三千馀人，皆范先督[dū]之。固等喜，虽阳事畿(jī)，不以为意。固欲大发兵，畿(jī)患之，说固曰：“夫欲为非常之事，不可动众心。今大发兵，众必扰[rǎo]，不如徐以赀募兵。”固以为然，从之，遂为赀调发，数十日乃定，诸将贪多应募而少遣兵。又入喻固等曰：“人情顾家，诸将掾(yuàn)吏，可分遣休息，急缓召之不难。”固等恶逆众心，又从之。于(yū)是善人在外，阴为己援(yuán)；恶人分散，各还其家，则众离矣。会白骑攻东垣（yuán），高幹入濩泽，上党诸县杀长吏，弘农执郡守，固等密调兵未至。畿(jī)知诸县附己，因出，单将数十骑，赴张辟(bì pì)拒守，吏民多举城助畿(jī)者，比数十日，得四千馀人。固等与幹、晟共攻畿(jī)，不下，略[lüè]诸县，无所得。会大兵至，幹、晟败，固等伏诛，其馀党与皆赦[shè]之，使复其居业。
无为是时天下郡县皆残破，河东最先定，少耗(hào)减。畿(jī)治之，崇[chóng]宽惠，与民无为。民尝辞讼，有相告者，畿(jī)亲见为陈大义，遣令归谛[dì]思之，若意有所不尽，更来诣府。乡邑父老自相责怒曰：“有君如此，奈何不从其教？”自是少有辞讼。班下属县，举孝子、贞妇、顺孙，复其繇[yáo] [yóu] [zhòu]役[yì]，随时慰勉之。渐课民畜牸牛、草马，下逮[dài] [dǎi]鸡豚(tún)犬豕[shǐ]，皆有章程。百姓勤农，家家丰实。畿(jī)乃曰：“民富矣，不可不教也。”于(yū)是冬月修戎讲武，又开学宫，亲自执经教授，郡中化之。魏略[lüè]曰：博士乐详，由畿(jī)而升。至今河东特多儒者，则畿(jī)之由矣。
遂、韩遂、马超之叛也，弘农、冯翊(yì)多举县邑以应之。河东虽与贼接，民无异心。太祖西征至蒲[pú]阪[bǎn]，与贼夹渭为军，军食一仰河东。及贼破，馀畜二十馀万斛(hú)。太祖下令曰：“河东太守杜畿(jī)，孔子所谓‘禹，吾无间然矣’。增秩中二千石。”太祖征汉中，遣五千人运，运者自率勉曰：“人生有一死，不可负我府君。”终无一人逃亡，其得人心如此。杜氏新书曰：平虏(lǔ)将军刘勋（xūn），为太祖所亲，贵震朝廷。尝从畿(jī)求大枣，畿(jī)拒以他故。后勋（xūn）伏法，太祖得其书，叹曰：“杜畿(jī)可谓‘不媚於(yū)灶’者也。”称畿(jī)功美，以下州郡，曰：“昔仲尼之於(yū)颜子，每言不能不叹，既情爱发中，又宜率马以骥。今吾亦冀众人仰高山，慕景行也。”魏国既建，以畿(jī)为尚书。事平，更有令曰：“昔萧何定关中，寇恂[xún]平河内，卿[qīng]有其功，间将授卿[qīng]以纳言之职；顾念河东吾股肱(gōng)郡，充实之所，足以制天下，故且烦卿[qīng]卧镇之。”畿(jī)在河东十六年，常为天下最。
诤[zhèng] [zhēng]睢[suī] [huī]文帝即王位，赐爵关内侯。徵[zhǐ] [zhēng]为尚书。及践阼，进封丰乐亭侯。邑百户，魏略[lüè]曰：初畿(jī)在郡，被书录寡妇。是时他郡或有已自相配嫁，依书皆录夺，啼哭道路。畿(jī)但取寡者，故所送少；及赵俨[yǎn]代畿(jī)而所送多。文帝问畿(jī)：“前君所送何少，今何多也？”畿(jī)对曰：“臣前所录皆亡者妻，今俨[yǎn]送生人妇也。”帝及左右顾而失色。守司隶校尉。帝征吴，以畿(jī)为尚书仆[pū] [pú]射，统留事。其后帝幸许昌，畿(jī)复居守。受诏作御楼船，於(yū)陶河试船，遇风没。帝为之流涕(tì)。魏氏春秋曰：初，畿(jī)尝见童子谓之曰：“司命使我召子。”畿(jī)固请之，童子曰：“今将为君求相代者。君其慎勿言！”言卒，忽然不见。至此二十年矣，畿(jī)乃言之。其日而卒，时年六十二。诏曰：“昔冥勤其官而水死，稷勤百谷而山死。韦昭（zhāo）国语注称毛诗传曰：“冥，契六世孙也，为夏水官，勤於(yū)其职而死於(yū)水。稷、周弃也，勤播百谷，死於(yū)黑水之山。”故尚书仆[pū] [pú]射杜畿(jī)，於(yū)孟津试船，遂至覆没，忠之至也。朕甚愍[mǐn]焉。”追赠太仆[pū] [pú]，谥[shì]曰戴侯。子恕(shù)嗣。傅子曰：畿(jī)与太仆[pū] [pú]李恢、东安太守郭智有好。恢子丰交结英俊，以才智显於(yū)天下。智子冲有内实而无外观，州里弗称也。畿(jī)为尚书仆[pū] [pú]射，二人各脩子孙礼见畿(jī)。既退，畿(jī)叹曰：“孝懿（yì）无子；非徒无子，殆将无家。君谋为不死也，其子足继其业。”时人皆以畿(jī)为误。恢死后，丰为中书令，父子兄弟皆诛；氵中为代郡太守，卒继父业；世乃服畿(jī)知人。魏略[lüè]曰李丰父名义，与此不同，义盖恢之别名也。
侍郎恕(shù)字务伯，太和中为散骑黄门侍郎。杜氏新书曰：恕(shù)少与冯翊(yì)李丰俱为父任，总角相善。及各成人，丰砥砺名行以要世誉，而恕(shù)诞[dàn]节直意，与丰殊趣。丰竟驰名一时，京师之士多为之游说。而当路者或以丰名过其实，而恕(shù)被褐(hè)怀玉也。由此为丰所不善。恕(shù)亦任其自然，不力行以合时。丰以显仕朝廷，恕(shù)犹居家自若。明帝以恕(shù)大臣子，擢(zhuó)拜散骑侍郎，数月，转补黄门侍郎。恕(shù)推诚以质，不治饰，少无名誉。及在朝，不结交援(yuán)，专心向公。每政有得失，常引纲维以正言，于(yū)是侍中辛毗(pí)等器重之。
淌时公卿[qīng]以下大议损益，恕(shù)以为“古之刺史，奉宣六条，以清静为名，威风著[zhù]称，今可勿令领兵，以专民事。”俄而镇北将军吕昭（zhāo）又领冀州，世语曰：昭（zhāo）字子展，东平人。长子巽(xùn)，字长悌(tì)，为相国掾(yuàn)，有宠於(yū)司马文王。次子安，字仲悌(tì)，与嵇康善，与康俱被诛。次子粹，字季悌(tì)，河南尹。粹子预，字景虞[yú]，御史中丞。乃上疏曰：
径帝王之道，莫尚乎安民；安民之术，在於(yū)丰财。丰财者，务本而节用也。方今二贼未灭。戎车亟驾，此自熊虎之士展力之秋也。然搢绅之儒，横加荣慕，搤腕抗论，以孙、吴为首，州郡牧守，咸共忽恤民之术，脩将率之事。农桑之民，竞干戈(gē)之业，不可谓务本。帑藏岁虚而制度岁广，民力岁衰(shuāi cuī)而赋役[yì]岁兴，不可谓节用。今大魏奄有十州之地，而承丧乱之弊，计其户口不如往昔一州之民，然而二方僭(jiàn)逆，北虏(lǔ)未宾，三边遘难，绕天略[lüè]匝；所以统一州之民，经营九州之地，其为艰难，譬策羸马以取道里，岂可不加意爱惜其力哉？以武皇帝之节俭，府藏充实，犹不能十州拥兵；郡且二十也。今荆(jīng)、扬、青、徐、幽、并、雍、凉缘边诸州皆有兵矣，其所恃内充府库外制四夷者，惟兗、豫、司、冀而已。臣前以州郡典兵，则专心军功，不勤民事，宜别置将守，以尽治理之务；而陛下复以冀州宠秩吕昭（zhāo）。冀州户口最多，田多垦辟(bì pì)，又有桑枣之饶，国家徵[zhǐ] [zhēng]求之府，诚不当复任以兵事也。若以北方当须镇守，自可专置大将以镇安之。计所置吏士之费，与兼官无异。然昭（zhāo）於(yū)人才尚复易；中朝苟乏人，兼才者势不独多。以此推之，知国家以人择官，不为官择人也。官得其人，则政平讼理；政平故民富贵，讼理故囹圄空虚。陛下践阼，天下断狱百数十人，岁岁增多，至五百馀人矣。民不益多，法不益峻。以此推之，非政教陵迟，牧守不称之明效欤[yú]？往年牛死，通率天下十能损二；麦不半收，秋种未下。若二贼游魂於(yū)疆埸，飞刍輓粟，千里不及。究此之术，岂在强兵乎？武士劲卒愈多，愈多愈病耳。夫天下犹人之体，腹心充实，四支虽病，终无大患；今兗、豫、司、冀亦天下之腹心也。是以愚臣慺慺，实原四州之牧守，独脩务本之业，以堪四支之重。然孤论难持，犯欲难成，众怨难积，疑似难分，故累载不为明主所察。凡言此者，类皆疏贱；疏贱之言，实未易听。若使善策必出於(yū)亲贵，亲贵固不犯四难以求忠爱，此古今之所常患也。
椅抟时又大议考课之制，以考内外众官。恕(shù)以为用不尽其人，虽才且无益，所存非所务，所务非世要。上疏曰：
受其书称“明试以功，三考黜(chù)陟(zhì)”，诚帝王之盛制。使有能者当其官，有功者受其禄，譬犹乌获之举千钧(jūn)，良、乐之选骥足也。虽历六代而考绩之法不著[zhù]，关七圣而课试之文不垂，臣诚以为其法可粗依，其详难备举故也。语曰：“世有乱人而无乱法。”若使法可专任，则唐、虞[yú]可不须稷、契之佐(zuǒ)，殷、周无贵伊、吕之辅矣。今奏考功者，陈周、汉之法为，缀(zhuì)京房之本旨，可谓明考课之要矣。於(yū)以崇[chóng]揖(yī)让之风，兴济济之治，臣以为未尽善也。其欲使州郡考士，必由四科，皆有事效，然后察举，试辟(bì pì)公府，为亲民长吏，转以功次补郡守者，或就增秩赐爵，此最考课之急务也。臣以为便当显其身，用其言，使具为课州郡之法，法具施行，立必信之赏，施必行之罚。至於(yū)公卿[qīng]及内职大臣，亦当俱以其职考课之也。
胖古之三公，坐而论道，内职大臣，纳言补阙[què] [jué] [quē]，无善不纪，无过不举。且天下至大，万机至众，诚非一明所能遍照。故君为元首，臣作股肱(gōng)，明其一体相须而成也。是以古人称廊庙之材，非一木之支；帝王之业，非一士之略[lüè]。由是言之，焉有大臣守职辨课可以致雍熙者哉！且布衣之交，犹有务信誓而蹈(dǎo)水火，感知己而披肝胆，徇声名而立节义者；况於(yū)束带立朝，致位卿[qīng]相，所务者非特匹夫之信，所感者非徒知己之惠，所徇者岂声名而已乎！
重任 诸蒙[mēng] [méng] [měng]宠禄受重任者，不徒欲举明主於(yū)唐、虞[yú]之上而已；身亦欲厕稷、契之列。是以古人不患於(yū)念治之心不尽，患於(yū)自任之意不足，此诚人主使之然也。唐、虞[yú]之君，委任稷、契、夔(kuí)、龙而责成功，及其罪也，殛(jí)鲧而放四凶。今大臣亲奉明诏，给事目下，其有夙（sù）夜在公，恪[kè]勤特立，当官不挠贵势，执平不阿所私，危言危行以处朝廷者，自明主所察也。若尸禄以为高，拱默以为智，当官苟在於(yū)免负，立朝不忘於(yū)容身，絜行逊言以处朝廷者，亦明主所察也。诚使容身保位，无放退之辜[gū]，而尽节在公，抱见疑之势，公义不脩而私议成俗，虽仲尼为谋，犹不能尽一才，又况於(yū)世俗之人乎！今之学者，师商、韩而上法术，竞以儒家为迂阔，不周世用，此最风俗之流弊，创业者之所致慎也。后考课竟不行。杜氏新书曰：时李丰为常侍，黄门郎袁侃见转为吏部郎，荀俣出为东郡太守，三人皆恕(shù)之同班友善。
馨(xīn)芜乐安廉昭（zhāo）以才能拔擢(zhuó zhuō)，颇好言事。恕(shù)上疏极谏曰：
以罚伏见尚书郎廉昭（zhāo）奏左丞曹璠[fán]以罚当关不依诏，坐判问。又云“诸当坐者别奏”。尚书令陈矫自奏不敢辞罚，亦不敢以处重为恭，意至恳恻。臣窃悯[mǐn]然为朝廷惜之！夫圣人不择世而兴，不易民而治，然而生必有贤智之佐(zuǒ)者，盖进之以道，率之以礼故也。古之帝王之所以能辅世长民者，莫不远得百姓之欢心，近尽群臣之智力。诚使今朝任职之臣皆天下之选，而不能尽其力，不可谓能使人；若非天下之选，亦不可谓能官人。陛下忧劳万机，或亲灯火，而庶(shù zhù)事不康，刑禁日弛，岂非股肱(gōng)不称之明效欤[yú]？原其所由，非独臣有不尽忠，亦主有不能使。百里奚愚於(yū)虞[yú]而智於(yū)秦，豫让苟容中行而著[zhù]节智伯，斯则古人之明验矣。今臣言一朝皆不忠，是诬[wū]一朝也；然其事类，可推而得。陛下感帑藏之不充实，而军事未息，至乃断四时之赋衣，薄御府之私谷，帅由圣意，举朝称明，与闻政事密勿大臣，宁有恳恳忧此者乎？
动京骑都尉王才、幸乐人孟思所为不法，振动京都，而其罪状发於(yū)小吏，公卿[qīng]大臣初无一言。自陛下践阼以来，司隶校尉、御史中丞宁有举纲维以督[dū]奸宄[guǐ]，使朝廷肃然者邪？若陛下以为今世无良才，朝廷乏贤佐(zuǒ)，岂可追望稷、契之遐[xiá]踪，坐待来世之俊乂[yì]乎！今之所谓贤者，尽有大官而享厚禄矣，然而奉上之节未立，向公之心不一者，委任之责不专，而俗多忌讳(huì)故也。臣以为忠臣不必亲，亲臣不必忠。何者？以其居无嫌之地而事得自尽也。今有疏者毁人不实其所毁，而必曰私报所憎，誉人不实其所誉，而必曰私爱所亲，左右或因之以进憎爱之说。非独毁誉有之，政事损益，亦皆有嫌。陛下当思所以阐[chǎn]广朝臣之心，笃（dǔ）厉有道之节，使之自同古人，望与竹帛耳。反使如廉昭（zhāo）者扰[rǎo]乱其间，臣惧大臣遂将容身保位，坐观得失，为来世戒也！
鹘缘昔周公戒鲁侯曰“无使大臣怨乎不以”，不言贤愚，明皆当世用也。尧数舜之功，称去四凶，不言大小，有罪则去也。今者朝臣不自以为不能，以陛下为不任也；不自以为不智，以陛下为不问也。陛下何不遵周公之所以用，大舜之所以去？使侍中、尚书坐则侍帷幄，行则从华辇（niǎn），亲对诏问，所陈必达，则群臣之行，能否皆可得而知；忠能者进，闇劣者退，谁敢依违而不自尽？以陛下之圣明，亲与群臣论议政事，使群臣人得自尽，人自以为亲，人思所以报，贤愚能否，在陛下之所用。以此治事，何事不办？以此建功，何功不成？每有军事，诏书常曰：“谁当忧此者邪？吾当自忧耳。”近诏又曰：“忧公忘私者必不然，但先公后私即自办也。”伏读明诏，乃知圣思究尽下情，然亦怪陛下不治其本而忧其末也。人之能否，实有本性，虽臣亦以为朝臣不尽称职也。明主之用人也，使能者不敢遗（yí wèi）其力，而不能者不得处非其任。选举非其人，未必为有罪也；举朝共容非其人，乃为怪耳。陛下知其不尽力也，而代之忧其职，知其不能也，而教之治其事，岂徒主劳而臣逸哉？虽圣贤并世，终不能以此为治也。
之制陛下又患台阁禁令之不密，人事请属之不绝，听伊尹作迎客出入之制，选司徒更恶吏以守寺门；威禁由之，实未得为禁之本也。昔汉安帝时，少府窦嘉辟(bì pì)廷尉郭躬无罪之兄子，犹见举奏，章劾纷纷。近司隶校尉孔羡辟(bì pì)大将军狂悖[bèi]之弟，而有司嘿尔，望风希指，甚於(yū)受属。选举不以实，人事之大者也。臣松之案大将军，司马宣王也。晋书云：“宣王第五弟，名通，为司隶从事。”疑恕(shù)所云狂悖[bèi]者。通子顺，封龙阳亭侯。晋初受禅[shàn]，以不达天命，守节不移，削爵土，徙武威。嘉有亲戚（qī）之宠，躬非社稷重臣，犹尚如此；以今况古，陛下自不督[dū]必行之罚以绝阿党之原耳。伊尹之制，与恶吏守门，非治世之具也。使臣之言少蒙[mēng] [méng] [měng]察纳，何患於(yū)奸不削灭，而养若昭（zhāo）等乎！
若陛夫纠擿奸宄[guǐ]，忠事也，然而世憎小人行之者，以其不顾道理而苟求容进也。若陛下不复考其终始，必以违众忤(wǔ)世为奉公，密行白人为尽节，焉有通人大才而更不能为此邪？诚顾道理而弗为耳。使天下皆背道而趋利，则人主之所最病者，陛下将何乐焉，胡不绝其萌[méng]乎！夫先意承旨以求容美，率皆天下浅薄无行义者，其意务在於(yū)適[shì]人主之心而已，非欲治天下安百姓也。陛下何不试变业而示之，彼岂执其所守以违圣意哉？夫人臣得人主之心，安业也；处尊显之官，荣事也；食千钟之禄，厚实也。人臣虽愚，未有不乐此而喜干迕者也，迫於(yū)道，自强耳。诚以为陛下当怜(lián)而佑之，少委任焉，如何反录昭（zhāo）等倾侧之意，而忽若人者乎？今者外有伺（sì cì）隙之寇，内有贫旷之民，陛下当大计天下之损益，政事之得失，诚不可以怠也。恕(shù)在朝八年，其论议亢[kàng]直，皆此类也。
疚郝出为弘农太守，数岁转赵相，魏略[lüè]曰：恕(shù)在弘农，宽和有惠爱。及迁，以孟康代恕(shù)为弘农。康字公休，安平人。黄初中，以於(yū)郭后有外属，并受九亲赐拜，遂转为散骑侍郎。是时，散骑皆以高才英儒充其选，而康独缘妃嫱杂在其间，故于时皆共轻之，号为阿九。康既（无）才敏，因在冗（rǒng）官，博读书传，后遂有所弹駮，其文义雅而切要，众人乃更加意。正始中，出为弘农，领典农校尉。康到官，清己奉职，嘉善而矜[jīn] [qín] [guān]不能，省息狱讼，缘民所欲，因而利之。郡领吏二百馀人，涉春遣休，常四分遣一。事无宿诺，时出案行，皆豫敕[chì]督[dū]邮平水，不得令属官遣人探候，修设曲敬。又不欲烦损吏民，常豫敕[chì]吏卒，行各持镰，所在自刈（yì）马草，不止亭传，露宿树下，又所从常不过十馀人。郡带道路，其诸过宾客，自非公法无所出给；若知旧造之，自出於(yū)家。康之始拜，众人虽知其有志量，以其未尝宰牧，不保其能也；而康恩泽治能乃尔，吏民称歌焉。嘉平末，从渤海太守徵[zhǐ] [zhēng]入为中书令，后转为监。以疾去官。杜氏新书曰：恕(shù)遂去京师，营宜阳一泉坞，因其垒巉[chán]之固，小大家焉。明帝崩时，人多为恕(shù)言者。起家为河东太守，岁馀，迁淮北都督[dū]护军，复以疾去。恕(shù)所在，务存大体而已，其树惠爱，益得百姓欢心，不及於(yū)畿(jī)。顷之，拜御史中丞。恕(shù)在朝廷，以不得当世之和，故屡在外任。复出为幽州刺史，加建威将军，使持节，护乌丸校尉。时征北将军程喜屯蓟，尚书袁侃等戒恕(shù)曰：“程申伯处先帝之世，倾田国让於(yū)青州。足下今俱杖节，使共屯一城，宜深有以待之。”而恕(shù)不以为意。至官未期，有鲜卑大人兒，不由关塞，径将数十骑诣州，州斩所从来小子一人，无表言上。喜于(yū)是劾奏恕(shù)，下廷尉，当死。以父畿(jī)勤事水死，免为庶(shù zhù)人，徙章武郡，是岁嘉平元年。杜氏新书曰：喜欲恕(shù)折节谢己，讽司马宋权示之以微意。恕(shù)答权书曰：“况示委曲。夫法天下事，以善意相待，无不致快也；以不善意相待，无不致嫌隙也。而议者言，凡人天性皆不善，不当待以善意，更堕其调中。仆[pū] [pú]得此辈，便欲归蹈(dǎo)沧海乘桴[fú]耳，不能自谐(xié)在其间也。然以年五十二，不见废弃，颇亦遭明达君子亮其本心；若不见亮，使人刳心著[zhù]地，正与数斤肉相似，何足有所明，故终不自解说。程征北功名宿著[zhù]，在仆[pū] [pú]前甚多，有人出征北乎！若令下官事无大小，咨而后行，则非上司弹绳之意；若咨而不从，又非上下相顺之宜。故推一心，任一意，直而行之耳。杀胡之事，天下谓之是邪，是仆[pū] [pú]谐(xié)也；呼为非邪，仆[pū] [pú]自受之，无所怨咎。程征北明之亦善，不明之亦善，诸君子自共为其心耳，不在仆[pū] [pú]言也。”喜于(yū)是遂深文劾恕(shù)。恕(shù)倜傥任意，而思不防患，终致此败。
守徵[zhǐ] [zhēng]初，恕(shù)从赵郡还，陈留阮武亦从清河太守徵[zhǐ] [zhēng]，俱自薄廷尉。谓恕(shù)曰：“相观才性可以由公道而持之不厉，器能可以处大官而求之不顺，才学可以述古今而志之不一，此所谓有其才而无其用。今向间暇[xiá]，可试潜思，成一家言。”在章武，遂著[zhù]体论八节。杜氏新书曰：以为人伦之大纲，莫重於(yū)君臣；立身之基本，莫大於(yū)言行；安上理民，莫精於(yū)政法；胜残去杀，莫善於(yū)用兵。夫礼也者，万物之体也，万物皆得其体，无有不善，故谓之体论。又著[zhù]兴性论一篇，盖兴於(yū)为己也。四年，卒於(yū)徙所。
朝廷甘露二年，河东乐详年九十馀，上书讼畿(jī)之遗（yí wèi）绩，朝廷感焉。诏封恕(shù)子预为丰乐亭侯，邑百户。魏略[lüè]曰：乐详字文载。少好学，建安初，详闻公车司马令南郡谢该善左氏传，乃从南阳步诣〔许，从〕该问疑难诸要，今左氏乐氏问七十二事，详所撰[zhuàn]也。所问既了而归乡里，时杜畿(jī)为太守，亦甚好学，署详文学祭酒，使教后进，于(yū)是河东学业大兴。至黄初中，征[zhēng]拜博士。于时太学初立，有博士十馀人，学多褊狭，又不熟悉，略[lüè]不亲教，备员而已。惟详五业并授，其或难解，质而不解，详无愠[yùn]色，以杖画地，牵譬引类，至忘寝食，以是独擅名於(yū)远近。详学既精悉，又善推步三五，别受诏与太史典定律历。太和中，转拜骑都尉。详学优能少，故历三世，竟不出为宰守。至正始中，以年老罢归於(yū)舍，本国宗族归之，门徒数千人。
仲。恕(shù)奏议论駮皆可观，掇其切世大事著[zhù]于篇。杜氏新书曰：恕(shù)弟理，字务仲。少而机察精要，畿(jī)奇之，故名之曰理。年二十一而卒。弟宽，字务叔。清虚玄静，敏而好古。以名臣门户，少长京师，而笃（dǔ）志博学，绝於(yū)世务，其意欲探赜索隐，由此显名，当涂之士多交焉。举孝廉，除郎中。年四十二而卒。经传之义，多所论駮，皆草创未就，惟删集礼记及春秋左氏传解，今存于世。预字元凯，司马宣王女婿。王隐晋书称预智谋渊博，明於(yū)理乱，常称“德者非所以企及，立功立言，所庶(shù zhù)几也”。大观群典，谓公羊、谷梁，诡辨之言。又非先儒说左氏未究丘明意，而横以二传乱之。乃错综微言，著[zhù]春秋左氏经传集解，又参考众家，谓之释例，又作盟会图、春秋长历，备成一家之学，至老乃成。尚书郎挚虞[yú]甚重之，曰：“左丘明本为春秋作传，而左传遂自孤行；释例本为传设，而所发明何但左传，故亦孤行。”预有大功名於(yū)晋室，位至征南大将军，开府，封当阳侯，食邑八千户。子锡[xī]，字世嘏[gǔ] [jiǎ]，尚书左丞。晋诸公赞曰：嘏[gǔ] [jiǎ]有器局。预从兄斌，字世将，亦有才望，为黄门郎，为赵王伦所枉[wǎng]杀。嘏[gǔ] [jiǎ]子乂[yì]，字洪治。少有令名，为丹阳丞，早卒。阮武者，亦拓落大才也。案阮氏谱：武父谌(chén shèn)，字士信，徵[zhǐ] [zhēng]辟(bì pì)无所就，造三礼图传於(yū)世。杜氏新书曰：武字文业，阔达博通，渊雅之士。位止清河太守。武弟炳，字叔文，河南尹。精意医术，撰[zhuàn]药方一部。炳子坦，字弘舒，晋太子少傅，平东将军。坦弟柯(kē)，字士度。荀绰(chuò chāo)兖[yǎn]州记曰：坦出绍伯父，亡，次兄当袭爵，父爱柯(kē)，言名传之，遂承封。时幼小，不能让，及长悔恨，遂幅巾而居，后虽出身，未尝释也。性纯笃（dǔ）闲雅，好礼无违，存心经诰[gào]，博学洽闻。选为濮（pú）阳王文学，迁领军长史，丧官。王衍[yǎn]时为领军，哭之甚恸[tòng]。
众父郑浑字文公，河南开封人也。高祖父众，众父兴，皆为名儒。续汉书曰：兴字少赣，谏议大夫。众字子师，大司农。浑兄泰，与荀攸等谋诛董卓，为扬州刺史，卒。张璠[fán]汉纪曰：泰字公业。少有才略[lüè]，多谋计，知天下将乱，阴交结豪杰。家富於(yū)财，有田四百顷，而食常不足，名闻山东。举孝廉，三府辟(bì pì)，公车徵[zhǐ] [zhēng]，皆不就。何进辅政，徵[zhǐ] [zhēng]用名士，以泰为尚书侍郎，加奉车都尉。进将诛黄门，欲召董卓为助，泰谓进曰：“董卓强忍寡义，志欲无餍，若借之朝政，授之大事，将肆其心以危朝廷。以明公之威德，据阿衡之重任，秉意独断，诛除有罪，诚不待卓以为资援(yuán)也。且事留变生，其鉴不远。”又为陈时之要务，进不能用，乃弃官去。谓颍川人荀攸曰：“何公未易辅也。”进寻见害，卓果专权，废帝。关东义兵起，卓会议大发兵，群寮[liáo]咸惮[dàn] [dá]卓，莫敢忤(wǔ)旨。泰恐其强，益将难制，乃曰：“夫治在德，不在兵也。”卓不悦曰：“如此，兵无益邪？”众人莫不变容，为泰震栗。泰乃诡辞对曰：“非以无益，以山东不足加兵也。今山东议欲起兵，州郡相连，人众相动，非不能也。然中国自光武以来，无鸡鸣狗吠[fèi]之警，百姓忘战日久；仲尼有言‘不教民战，是谓弃之’，虽众不能为害，一也。明公出自西州，少为国将，闲习军事，数践战场，名称当世；以此威民，民怀慑[shè]服，二也。袁本初公卿[qīng]子弟，生处京师，体长妇人；张孟卓东平长者，坐不窥(kuī)堂；孔公绪能清谈高论，嘘枯吹生，无军帅之才，负霜露之勤；临锋履[lǚ]刃，决敌雌雄，皆非明公敌，三也。察山东之士，力能跨马控弦，勇等孟贲[bì] [bēn]，捷齐庆忌，信有聊（liáo）城之守，策有良平之谋；可任以偏师，责以成功，未闻有其人者，四也。就有其人，王爵不相加，妇姑位不定，各恃众怙力，将人人釭[gāng]跱，以观成败，不肯同心共胆，率徒旅进，五也。关西诸郡，北接上党、太原、冯翊(yì)、扶风、安定，自顷以来，数与胡战，妇女载戟[jǐ]挟[xié] [jiā]矛，弦弓负矢，况其悍[hàn]夫；以此当山东忘战之民，譬驱群羊向虎狼，其胜可必，六也。且天下之权勇，今见在者不过并、凉、匈奴、屠各、湟中、义从、八种西羌[qiāng]，皆百姓素所畏服，而明公权以为爪牙，壮夫震栗，况小丑乎！七也。又明公之将帅，皆中表腹心，周旋日久，自三原、硖口以来，恩信醇著[zhù]，忠诚可远任，智谋可特使，以此当山东解（合）之虚诞[dàn]，实不相若，八也。夫战有三亡：以乱攻治者亡，以邪攻正者亡，以逆攻顺者亡。今明公秉国政平，讨夷凶宦，忠义克立；以三德待於(yū)三亡，奉辞伐罪，谁人敢御？九也。东州有郑康成，学该古今，儒生之所以集；北海邴[bǐng]根矩，清高直亮，群士之楷式。彼诸将若询其计画，案典校之强弱，燕、赵、齐、梁非不盛，终见灭於(yū)秦，吴、楚七国非不众，而不敢逾荥阳，况今德政之赫赫，股肱(gōng)之邦良，欲造乱以徼[jiǎo] [jiào] [jiāo] [yāo]不义者，必不相然赞，成其凶谋，十也。若十事少有可采，无事徵[zhǐ] [zhēng]兵以惊天下，使患役[yì]之民，相聚为非，弃德恃众，以轻威重。”卓乃悦，以泰为将军，统诸军击关东。或谓卓曰：“郑泰智略[lüè]过人，而结谋山东，今资之士马，使就其党，窃为明公惧之。”卓收其兵马，留拜议郎。后又与王允(yǔn)谋共诛卓，泰脱身自武关走，东归。后将军袁术以为扬州刺史，未至官，道卒，时年四十一。浑将泰小子袤[mào]避难淮南，袁术宾礼甚厚。浑知术必败。时华歆[xīn]为豫章太守，素与泰善，浑乃渡江投歆[xīn]。太祖闻其笃（dǔ）行，召为掾(yuàn)，复迁下蔡长、邵[shào]陵令。天下未定，民皆剽轻，不念产殖；其生子无以相活，率皆不举。浑所在夺其渔猎之具，课使耕桑，又兼开稻田，重去子之法。民初畏罪，后稍丰给，无不举赡(shàn)；所育男女，多以郑为字。辟(bì pì)为丞相掾(yuàn)属，迁左冯翊(yì)。
澹时梁兴等略[lüè]吏民五千馀家为寇钞，诸县不能御，皆恐惧，寄治郡下。议者悉以为当移就险，浑曰：“兴等破散，窜在山阻。虽有随者，率胁(xié)从耳。今当广开降路，宣喻恩信。而保险自守，此示弱也。”乃聚敛吏民，治城郭，为守御之备。遂发民逐贼，明赏罚，与要誓，其所得获，十以七赏。百姓大悦，皆原捕贼，多得妇女、财物。贼之失妻子者，皆还求降。浑责其得他妇女，然后还其妻子，于(yū)是转相寇盗，党与离散。又遣吏民有恩信者，分布山谷告喻，出者相继，乃使诸县长吏各还本治以安集之。兴等惧，将馀众聚鄜城。太祖使夏侯渊就助郡击之，浑率吏民前登，斩兴及其支党。又贼靳[jìn]富等，胁(xié)将夏阳长、邵[shào]陵令并其吏民入硙山，浑复讨击破富等，获二县长吏，将其所略[lüè]还。及赵青龙者，杀左内史程休，浑闻，遣壮士就枭其首。前后归附四千馀家，由是山贼皆平，民安产业。转为上党太守。
者与太祖征汉中，以浑为京兆尹。浑以百姓新集，为制移居之法，使兼衤复者与单轻者相伍，温信者与孤老为比，勤稼穑，明禁令，以发奸者。由是民安於(yū)农，而盗贼止息。及大军入汉中，运转军粮为最。又遣民田汉中，无逃亡者。太祖益嘉之，复入为丞相掾(yuàn)。文帝即位，为侍御史，加驸马都尉，迁阳平、沛郡二太守。郡界下湿，患水涝，百姓饥乏。浑於(yū)萧、相二县界，兴陂遏(è)，开稻田。郡人皆以为不便，浑曰：“地势洿下，宜溉灌，终有鱼稻经久之利，此丰民之本也。”遂躬率吏民，兴立功夫，一冬间皆成。比年大收，顷亩岁增，租入倍常，民赖[lài]其利，刻石颂之，号曰郑陂。转为山阳、魏郡太守，其治放此。又以郡下百姓，苦乏材木，乃课树榆为篱(lí)，并益树五果；榆皆成籓，五果丰实。入魏郡界，村落齐整如一，民得财足用饶。明帝闻之，下诏称述，布告天下，迁将作大匠。浑清素在公，妻子不免於(yū)饥寒。及卒，以子崇[chóng]为郎中。晋阳秋曰：泰子袤[mào]，字林叔。泰与华歆[xīn]、荀攸善。见袤[mào]曰：“郑公业为不亡矣。”初为临菑[zī] [zì] [zāi]侯文学，稍迁至光禄大夫。泰始七年，以袤[mào]为司空，固辞不受，终於(yū)家。子默，字思玄。晋诸公赞曰：默遵守家业，以笃（dǔ）素称，位至太常。默弟质、舒、诩(xǔ)，皆为卿[qīng]。默子球，清直有理识，尚书右仆[pū] [pú]射、领选。球弟豫，为尚书。
，淮仓慈字孝仁，淮南人也。始为郡吏。建安中，太祖开募屯田於(yū)淮南，以慈为绥[suí]集都尉。黄初末，为长安令，清约有方，吏民畏而爱之。太和中，迁敦煌[huáng]太守。郡在西陲，以丧乱隔绝，旷无太守二十岁，大姓雄张，遂以为俗。前太守尹奉等，循故而已，无所匡革。慈到，抑(yì)挫权右，抚恤贫羸，甚得其理。旧大族田地有馀，而小民无立锥之土；慈皆随口割赋，稍稍使毕其本直。先是属城狱讼众猥[wěi]，县不能决，多集治下；慈躬往省阅，料简轻重，自非殊死，但鞭杖遣之，一岁决刑曾不满十人。又常日西域杂胡欲来贡献，而诸豪族多逆断绝；既与贸迁，欺诈侮易，多不得分明。胡常怨望，慈皆劳之。欲诣洛者，为封过所，欲从郡还者，官为平取，辄以府见物与共交市，使吏民护送道路，由是民夷翕(xī)然称其德惠。数年卒官，吏民悲感如丧亲戚（qī），图画其形，思其遗（yí wèi）像。及西域诸胡闻慈死，悉共会聚於(yū)戊己校尉及长吏治下发哀，或有以刀画面，以明血诚，又为立祠[cí]，遥共祠[cí]之。魏略[lüè]曰：天水王迁，承代慈，虽循其迹，不能及也。金城赵基承迁后，复不如迁。至嘉平中，安定皇甫[fǔ]隆代基为太守。初，敦煌[huáng]不甚晓田，常灌溉滀水，使极濡[rú]洽，然后乃耕。又不晓作耧梨，用水，及种，人牛功力既费，而收谷更少。隆到，教作耧梨，又教衍[yǎn]溉，岁终率计，其所省庸力过半，得谷加五。又敦煌[huáng]俗，妇人作裙，挛缩如羊肠，用布一匹；隆又禁改之，所省复不訾。故敦煌[huáng]人以为隆刚断严毅不及於(yū)慈，至於(yū)勤恪[kè]爱惠，为下兴利，可以亚之。
任燠自太祖迄于咸熙，魏郡太守陈国吴瓘[guàn]、清河太守乐安任燠、京兆太守济北颜斐[fēi] [fěi]、弘农太守太原令狐邵[shào]、济南相鲁国孔乂[yì]，或哀矜[jīn] [qín] [guān]折狱，或推诚惠爱，或治身清白，或擿奸发伏，咸为良二千石。瓘[guàn]、焕事行无所见。魏略[lüè]曰：颜斐[fēi] [fěi]字文林。有才学。丞相召为太子洗马，黄初初转为黄门侍郎，后为京兆太守。始，京兆从马超破后，民人多不专於(yū)农殖，又历数四二千石，取解目前，亦不为民作久远计。斐[fēi] [fěi]到官，乃令属县整阡陌，树桑果。是时民多无车牛。斐[fēi] [fěi]又课民以间月取车材，使转相教匠作车。又课民无牛者，令畜猪狗，卖以买牛。始者民以为烦，一二年间，家家有丁车、大牛。又起文学，听吏民欲读书者，复其小徭。又於(yū)府下起菜园，使吏役[yì]间鉏治。又课民当输租时，车牛各因便致薪两束，为冬寒冰炙笔砚(yàn)。于(yū)是风化大行，吏不烦民，民不求吏。京兆与冯翊(yì)、扶风接界，二郡道路既秽[huì]塞，田畴又荒莱，人民饥冻，而京兆皆整顿开明，丰富常为雍州十郡最。斐[fēi] [fěi]又清己，仰奉而已，于(yū)是吏民恐其迁转也。至青龙中，司马宣王在长安立军市，而军中吏士多侵(qīn)侮县民，斐[fēi] [fěi]以白宣王。宣王乃发怒召军市候，便於(yū)斐[fēi] [fěi]前杖一百。时长安典农与斐[fēi] [fěi]共坐，以为斐[fēi] [fěi]宜谢，乃私推筑斐[fēi] [fěi]。斐[fēi] [fěi]不肯谢，良久乃曰：“斐[fēi] [fěi]意观明公受分陕之任，乃欲一齐众庶(shù zhù)，必非有所左右也。而典农窃见推筑，欲令斐[fēi] [fěi]谢；假令斐[fēi] [fěi]谢，是更为不得明公意也。”宣王遂严持吏士。自是之后，军营、郡县各得其分。后数岁，迁为平原太守，吏民啼泣(qì)遮（zhē）道，车不得前，步步稽(jī qǐ)留，十馀日乃出界，东行至崤而疾困。斐[fēi] [fěi]素心恋京兆，其家人从者见斐[fēi] [fěi]病甚，劝之，言：“平原当自勉励作健。”斐[fēi] [fěi]曰：“我心不原平原，汝曹等呼我，何不言京兆邪？”遂卒，还平原。京兆闻之，皆为流涕(tì)，为立碑，於(yū)今称颂之。令狐邵[shào]字孔叔。父仕汉，为乌丸校尉。建安初，袁氏在冀州，邵[shào]去本郡家居邺[yè]。九年，暂(zàn)出到武安毛城中。会太祖破邺[yè]，遂围毛城。城破，执邵[shào]等辈十馀人，皆当斩。太祖阅见之，疑其衣冠也，问其祖考，而识其父，乃解放，署军谋掾(yuàn)。仍历宰守，后徙丞相主簿，出为弘农太守。所在清如冰雪，妻子希至官省；举善而教，恕(shù)以待人，不好狱讼，与下无忌。是时，郡无知经者，乃历问诸吏，有欲远行就师，辄假遣，令诣河东就乐详学经，粗明乃还，因设文学。由是弘农学业转兴。至黄初初，征[zhēng]拜羽林郎，迁虎贲[bì] [bēn]中郎将，三岁，病亡。始，邵[shào]族子愚，为白衣时，常有高志，众人谓愚必荣令狐氏，而邵[shào]独以为“愚性倜傥，不修德而原大，必灭我宗”。愚闻邵[shào]言，其心不平。及邵[shào]为虎贲[bì] [bēn]郎将，而愚仕进已多所更历，所在有名称。愚见邵[shào]，因从容言次，微激之曰：“先时闻大人谓愚为不继，愚今竟云何邪？”邵[shào]熟视而不答也。然私谓其妻子曰：“公治性度犹如故也。以吾观之，终当败灭。但不知我久当坐之不邪？将逮[dài] [dǎi]汝曹耳！”邵[shào]没之后，十馀年间，愚为兖[yǎn]州刺史，果与王凌谋废立，家属诛灭。邵[shào]子华，时为弘农郡丞，以属疏得不坐。案孔氏谱：孔乂[yì]字元俊，孔子之后。曾祖畴，字元矩，陈相。汉桓(huán)帝立老子庙於(yū)苦县之赖[lài]乡，画孔子象於(yū)壁；畴为陈相，立孔子碑於(yū)像前，今见存。乂[yì]父祖皆二千石，乂[yì]为散骑常侍，上疏规谏。语在三少帝纪。至大鸿胪。子恂[xún]字士信，晋平东将军卫尉也。
辜[gū]评曰：任峻始兴义兵，以归太祖，辟(bì pì)土殖谷，仓庾盈溢，庸绩致矣。苏则威以平乱，既政事之良，又矫矫刚直，风烈足称。杜畿(jī)宽猛克济，惠以康民。郑浑、仓慈，恤理有方。抑(yì)皆魏代之名守乎！恕(shù)屡陈时政，经论治体，盖有可观焉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