蜀书七
哂[shěn]催 ◎庞统法正传第七
时朴庞统字士元，襄[xiāng]阳人也。少时朴钝，未有识者。颍川司马徽清雅有知人鉴，统弱冠往见徽，徽采桑於(yū)树上，坐统在树下，共语自昼至夜。徽甚异之，称统当南州士之冠冕[miǎn]，由是渐显。襄[xiāng]阳记曰：诸葛(gé gě)孔明为卧龙，庞士元为凤雏[chú]，司马德操为水镜，皆庞德公语也。德公，襄[xiāng]阳人。孔明每至其家，独拜床下，德公初不令止。德操尝造德公，值其渡沔(miǎn)，上祀[sì]先人墓，德操径入其室，呼德公妻子，使速作黍（shǔ），“徐元直向云有客当来就我与庞公谭。”其妻子皆罗列拜於(yū)堂下，奔走供设。须臾，德公还，直入相就，不知何者是客也。德操年小德公十岁，兄事之，呼作庞公，故世人遂谓庞公是德公名，非也。德公子山民，亦有令名，娶诸葛(gé gě)孔明小姊，为魏黄门吏部郎，早卒。子涣，字世文，晋太康中为牂[zāng]牁[kē]太守。统，德公从子也，少未有识者，惟德公重之，年十八，使往见德操。德操与语，既而叹曰：“德公诚知人，此实盛德也。”后郡命为功曹。性好人伦，勤於(yū)长养。每所称述，多过其才，时人怪而问之，统答曰：“当今天下大乱，雅道陵迟，善人少而恶人多。方欲兴风俗，长道业，不美其谭即声名不足慕企，不足慕企而为善者少矣。今拔十失五，犹得其半，而可以崇[chóng]迈世教，使有志者自励，不亦可乎？”吴将周瑜助先主取荆(jīng)州，因领南郡太守。瑜卒，统送丧至吴，吴人多闻其名。及当西还，并会昌门，陆勣、顾劭[shào]、全琮皆往。统曰：“陆子可谓驽[nú]马有逸足之力，顾子可谓驽[nú]牛能负重致远也。”张勃吴录曰：或问统曰：“如所目，陆子为胜乎？”统曰：“驽[nú]马虽精，所致一人耳。驽[nú]牛一日行三百里，所致岂一人之重哉！”劭[shào]就统宿，语，因问：“卿[qīng]名知人，吾与卿[qīng]孰[shú]愈？”统曰：“陶冶世俗，甄[zhēn]综人物，吾不及卿[qīng]；论帝王之秘策，揽倚(yǐ)伏之要最，吾似有一日之长。”劭[shào]安其言而亲之。谓全琮曰：“卿[qīng]好施慕名，有似汝南樊子昭（zhāo）。蒋济万机论云许子将褒[bǎo] [bāo]贬不平，以拔樊子昭（zhāo）而抑(yì)许文休。刘晔（yè）曰：“子昭（zhāo）拔自贾[jiǎ] [gǔ] [jià]竖，年至耳顺，退能守静，进能不苟。”济答曰：“子昭（zhāo）诚自长幼完洁，然观其臿齿牙，树颊胲，吐脣吻，自非文休敌也。”胲音改。虽智力不多，亦一时之佳也。”绩、劭[shào]谓统曰：“使天下太平，当与卿[qīng]共料四海之士。”深与统相结而还。
夤(yín)先主领荆(jīng)州，统以从事守耒阳令，在县不治，免官。吴将鲁肃遗（yí wèi）先主书曰：“庞士元非百里才也，使处治中、别驾之任，始当展其骥足耳。”诸葛(gé gě)亮亦言之於(yū)先主，先主见与善谭，大器之，以为治中从事。江表传曰：先主与统从容宴语，问曰：“卿[qīng]为周公瑾(jǐn)功曹，孤到吴，闻此人密有白事，劝仲谋相留，有之乎？在君为君，卿[qīng]其无隐。”统对曰：“有之。”备叹息曰：“孤时危急，当有所求，故不得不往，殆不免周瑜之手！天下智谋之士，所见略[lüè]同耳。时孔明谏孤莫行，其意独笃（dǔ），亦虑此也。孤以仲谋所防在北，当赖[lài]孤为援(yuán)，故决意不疑。此诚出於(yū)险涂，非万全之计也。”亲待亚於(yū)诸葛(gé gě)亮，遂与亮并为军师中郎将。九州春秋曰：统说备曰：“荆(jīng)州荒残，人物殚[dān]尽，东有吴孙，北有曹氏，鼎足之计，难以得志。今益州国富民强，户口百万，四部兵马，所出必具，宝货无求於(yū)外，今可权借以定大事。”备曰：“今指与吾为水火者，曹操也，操以急，吾以宽；操以暴，吾以仁；操以谲(jué)，吾以忠；每与操反，事乃可成耳。今以小故而失信义於(yū)天下者，吾所不取也。”统曰：“权变之时，固非一道所能定也。兼弱攻昧，五伯之事。逆取顺守，报之以义，事定之后，封以大国，何负於(yū)信？今日不取，终为人利耳。”备遂行。亮留镇荆(jīng)州。统随从入蜀。
用兵益州牧刘璋与先主会涪，统进策曰：“今因此会，便可执之，则将军无用兵之劳而坐定一州也。”先主曰：“初入他国，恩信未著[zhù]，此不可也。”璋既还成都，先主当为璋北征汉中，统复说曰：“阴选精兵，昼夜兼道，径袭成都；璋既不武，又素无预备，大军卒至，一举便定，此上计也。杨怀、高沛，璋之名将，各仗强兵，据守关头，闻数有笺[jiān]谏璋，使发遣将军还荆(jīng)州。将军未至，遣与相闻，说荆(jīng)州有急，欲还救之，并使装束，外作归形；此二子既服将军英名，又喜将军之去，计必乘轻骑来见，将军因此执之，进取其兵，乃向成都，此中计也。退还白帝，连引荆(jīng)州，徐还图之，此下计也。若沈吟(yín)不去，将致大因，不可久矣。”先主然其中计，即斩怀、沛，还向成都，所过辄克。於(yū)涪大会，置酒作乐，谓统曰：“今日之会，可谓乐矣。”统曰：“伐人之国而以为欢，非仁者之兵也。”先主醉，怒曰：“武王伐纣，前歌后舞，非仁者邪？卿[qīng]言不当，宜速起出！”于(yū)是统逡巡引退。先主寻悔，请还。统复故位，初不顾谢，饮食自若。先主谓曰：“向者之论，阿谁为失？”统对曰：“君臣俱失。”先主大笑，宴乐如初。习凿齿曰：夫霸王者，必体仁义以为本，仗信顺以为宗，一物不具，则其道乖矣。今刘备袭夺璋土，权以济业，负信违情，德义俱愆[qiān]，虽功由是隆，宜大伤其败，譬断手全躯，何乐之有？庞统惧斯言之泄宣，知其君之必悟，故众中匡其失，而不脩常谦之道，矫然太当，尽其蹇[jiǎn]谔之风。夫上失而能正，是有臣也，纳胜而无执，是从理也；有臣则陛隆堂高，从理则群策毕举；一言而三善兼明，暂(zàn)谏而义彰百代，可谓达乎大体矣。若惜其小失而废其大益，矜[jīn] [qín] [guān]此过言，自绝远谠[dǎng]，能成业济务者，未之有也。臣松之以为谋袭刘璋，计虽出於(yū)统，然违义成功，本由诡道，心既内疚，则欢情自戢[jí]，故闻备称乐之言，不觉率尔而对也。备宴酣[hān]失时，事同乐祸，自比武王，曾无愧(kuì)色，此备有非而统无失，其云“君臣俱失”，盖分谤之言耳。习氏所论，虽大旨无乖，然推演之辞，近为流宕[dàng]也。
进围进围雒县，统率众攻城，为流矢所中，卒，时年三十六。先主痛惜，言则流涕(tì)。拜统父议郎，迁谏议大夫，诸葛(gé gě)亮亲为之拜。追赐统爵关内侯，谥[shì]曰靖[jìng]侯。统子宏，字巨师，刚简有臧否，轻傲尚书令陈袛，为袛所抑(yì)，卒於(yū)涪陵太守。统弟林，以荆(jīng)州治中从事参镇北将军黄权征吴，值军败，随权入魏，魏封列侯，至钜鹿太守。襄[xiāng]阳记曰：林妇，同郡习祯[zhēn]妺。祯[zhēn]事在杨戏辅臣赞。曹公之破荆(jīng)州，林妇与林分隔，守养弱女十有馀年，后林随黄权降魏，始复集聚。魏文帝闻而贤之，赐床帐衣服，以显其义节。
┓龇法正字孝直，（右）扶风郿[méi]人也。祖父真，有清节高名。三辅决录注曰：真字高卿[qīng]，少明五经，兼通谶[chèn]纬，学无常师，名有高才。常幅巾见扶风守，守曰：“哀公虽不肖，犹臣仲尼，柳下惠不去父母之邦，欲相屈为功曹何如？”真曰：“以明府见待有礼，故四时朝觐（jìn），若欲吏使之，真将在北山之北南山之南矣。”扶风守遂不敢以为吏。初，真年未弱冠，父在南郡，步往候父，已欲去，父留之待正旦，使观朝吏会。会者数百人，真於(yū)窗中闚其与父语。毕，问真“孰[shú]贤”？真曰：“曹掾(yuàn)胡广有公卿[qīng]之量。”其后广果历九卿[qīng]三公之位，世以服真之知人。前后徵[zhǐ] [zhēng]辟(bì pì)，皆不就，友人郭正等美之，号曰玄德先生。年八十九，中平五年卒。正父衍[yǎn]，字季谋，司徒掾(yuàn)、廷尉左监。建安初，天下饥荒，正与同郡孟达俱入蜀依刘璋，久之为新都令，后召署军议校尉。既不任用，又为其州邑俱侨客者所谤无行，志意不得。益州别驾张松与正相善，忖(cǔn)璋不足与有为，常窃叹息。松於(yū)荆(jīng)州见曹公还，劝璋绝曹公而自结先主。璋曰：“谁可使者？”松乃举正，正辞让，不得已而往。正既还，为松称说先主有雄略[lüè]，密谋协规，原共戴奉，而未有缘。后因璋闻曹公欲遣将征张鲁之有惧心也，松遂说璋宜迎先主，使之讨鲁，复令正衔[xián]命。正既宣旨，阴献策於(yū)先主曰：“以明将军之英才，乘刘牧之懦弱；张松，州之股肱(gōng)，以响应於(yū)内；然后资益州之殷富，冯天府之险阻，以此成业，犹反掌也。”先主然之，溯[sù]江而西，与璋会涪。北至葭[jiā]萌[méng]，南还取璋。
】“郑度说璋曰：华阳国志曰：度，广汉人，为州从事。“左将军县军袭我，兵不满万，士众未附，野谷是资，军无辎重。其计莫若尽驱巴西、梓(zǐ)潼民内涪水以西，其仓廪(lǐn)野谷，一皆烧除，高垒深沟，静以待之。彼至，请战，勿许，久无所资，不过百日，必将自走。走而击之，则必禽耳。”先主闻而恶之，以问正。正曰：“终不能用，无可忧也。”璋果如正言，谓其群下曰：“吾闻拒敌以安民，未闻动民以避敌也。”于(yū)是黜(chù)度，不用其计。及军围雒城，正笺[jiān]与璋曰：“正受性无术，盟好违损，惧左右不明本末，必并归咎，蒙[mēng] [méng] [měng]耻没身，辱及执事，是以损身於(yū)外，不敢反命。恐圣听秽[huì]恶其声，故中间不有笺[jiān]敬，顾念宿遇，瞻(zhān)望悢々。然惟前后披露腹心，自从始初以至於(yū)终，实不藏情，有所不尽，但愚闇策薄，精诚不感，以致於(yū)此耳。今国事已危，祸害在速，虽捐放於(yū)外，言足憎尤，犹贪极所怀，以尽馀忠。明将军本心，正之所知也，实为区区不欲失左将军之意，而卒至于(yū)是者，左右不达英雄从事之道，谓可违信黩[dú]誓，而以意气相致，日月相迁，趋求顺耳悦目，随阿遂指，不图远虑为国深计故也。事变既成，又不量强弱之势，以为左将军县远之众，粮谷无储，欲得以多击少，旷日相持。而从关至此，所历辄破，离宫别屯，日自零落。雒下虽有万兵，皆坏陈之卒，破军之将，若欲争一旦之战，则兵将势力，实不相当。各欲远期计粮者，今此营守已固，谷米已积，而明将军土地日削，百姓日困，敌对遂多，所供远旷。愚意计之，谓必先竭[jié]，将不复以持久也。空尔相守，犹不相堪，今张益德数万之众，已定巴东，入犍为界，分平资中、德阳，三邈（miǎo）道侵(qīn)，将何以御之？本为明将军计者，必谓此军县远无粮，馈运不及，兵少无继。今荆(jīng)州道通，众数十倍，加孙车骑遣弟及李异、甘宁等为其后继。若争客主之势，以土地相胜者，今此全有巴东，广汉、犍为，过半已定，巴西一郡，复非明将军之有也。计益州所仰惟蜀，蜀亦破坏；三分亡二，吏民疲困，思为乱者十户而八；若敌远则百姓不能堪役[yì]，敌近则一旦易主矣。广汉诸县，是明比也。又鱼复与关头实为益州福祸之门，今二门悉开，坚城皆下，诸军并破，兵将俱尽，而敌家数道并进，已入心腹，坐守都、雒，存亡之势，昭（zhāo）然可见。斯乃大略[lüè]，其外较耳，其馀屈曲，难以辞极也。以正下愚，犹知此事不可复成，况明将军左右明智用谋之士，岂当不见此数哉？旦夕偷幸，求容取媚，不虑远图，莫肯尽心献良计耳。若事穷势迫，将各索生，求济门户，展转反覆，与今计异，不为明将军尽死难也。而尊门犹当受其忧。正虽获不忠之谤，然心自谓不负圣德，顾惟分义，实窃痛心。左将军从本举来，旧心依依，实无薄意。愚以为可图变化，以保尊门。”
拍辏十九年，进围成都，璋蜀郡太守许靖[jìng]将逾城降，事觉，不果。璋以危亡在近，故不诛靖[jìng]。璋既稽(jī qǐ)服，先主以此薄靖[jìng]不用也。正说曰：“天下有获虚誉而无其实者，许靖[jìng]是也。然今主公始创大业，天下之人不可户说，靖[jìng]之浮称，播流四海，若其不礼，天下之人以是谓主公为贱贤也。宜加敬重，以眩远近，追昔燕王之待郭隗[kuí wěi]。”先主于(yū)是乃厚待靖[jìng]。孙盛曰：夫礼贤崇[chóng]德，为邦之要道，封墓式闾[lǘ]，先王之令轨，故必以体行英邈（miǎo），高义盖世，然后可以延视四海，振服群黎。苟非其人，道不虚行。靖[jìng]处室则友于不穆[mù]，出身则受位非所，语信则夷险易心，论识则殆为衅[xìn]首，安在其可宠先而有以感致者乎？若乃浮虚是崇[chóng]，偷薄斯荣，则秉直仗义之士，将何以礼之？正务眩惑之术，违贵尚之风，譬之郭隗[kuí wěi]，非其伦矣。臣松之以为郭隗[kuí wěi]非贤，犹以权计蒙[mēng] [méng] [měng]宠，况文休名声夙（sù）著[zhù]，天下谓之英伟，虽末年有瑕，而事不彰彻，若不加礼，何以释远近之惑乎？法正以靖[jìng]方隗[kuí wěi]，未为不当，而盛以封墓式闾[lǘ]为难，何其迂哉！然则燕昭（zhāo）亦非，岂唯刘翁？至於(yū)友于不穆[mù]，失由子将，寻蒋济之论，知非文休之尤。盛又讥其受（任）非所，将谓仕於(yū)董卓。卓初秉政，显擢(zhuó zhuō)贤俊，受其策爵者森然皆是。文休为选官。在卓未至之前，后迁中丞，不为超越。以此为贬，则荀爽、陈纪之俦(chóu)皆应摈弃於(yū)世矣。以正为蜀郡太守、扬武将军，外统都畿(jī)，内为谋主。一餐之德，睚眦之怨，无不报复，擅杀毁伤己者数人。或谓诸葛(gé gě)亮曰：“法正於(yū)蜀郡太纵横，将军宜启主公，抑(yì)其威福。”亮答曰：“主公之在公安也，北畏曹公之强，东惮[dàn] [dá]孙权之逼，近则惧孙夫人生变於(yū)肘腋之下；当斯之时，进退狼跋，法孝直为之辅翼，令翻然翱[áo]翔，不可复制，如何禁止法正使不得行其意邪！”初，孙权以妹妻先主，妹才捷刚猛，有诸兄之风，侍婢百馀人，皆亲执刀侍立，先主每入，衷(zhōng zhòng)心常凛凛(lǐn)；亮又知先主雅爱信正，故言如此。孙盛曰：夫威福自下，亡家害国之道，刑纵於(yū)宠，毁政乱理之源，安可以功臣而极其陵肆，嬖(bì)幸而藉其国柄者哉？故颠颉虽勤，不免违命之刑，杨干虽亲，犹加乱行之戮[lù]，夫岂不爱，王宪故也。诸葛(gé gě)氏之言，于(yū)是乎失政刑矣。
先主二十二年，正说先主曰：“曹操一举而降张鲁，定汉中，不因此势以图巴、蜀，而留夏侯渊、张郃屯守，身遽(jù)北还，此非其智不逮[dài] [dǎi]而力不足也，必将内有忧偪故耳。今策渊、郃才略[lüè]，不胜国之将帅，举众往讨，则必可克。（之克）〔克之〕之日，广农积谷，观衅[xìn]伺（sì cì）隙，上可以倾覆寇敌，尊奖王室，中可以蚕食雍、凉，广拓境土，下可以固守要害，为持久之计。此盖天以与我，时不可失也。”先主善其策，乃率诸将进兵汉中，正亦从行。二十四年，先主自阳平南渡沔(miǎn)水，缘山稍前，於(yū)定军、兴势作营。渊将兵来争其地。正曰：“可击矣。”先主命黄忠乘高鼓譟攻之，大破渊军，渊等授首。曹公西征，闻正之策，曰：“吾故知玄德不办有此，必为人所教也。”臣松之以为蜀与汉中，其由脣齿也。刘主之智，岂不及此？将计略[lüè]未展，正先发之耳。夫听用嘉谋以成功业，霸王之主，谁不皆然？魏武以为人所教，亦岂劣哉！此盖耻恨之馀辞，非测实之当言也。
尚书先主立为汉中王，以正为尚书令、护军将军。明年卒，时年四十五。先主为之流涕(tì)者累日。谥[shì]曰翼侯。赐子邈（miǎo）爵关内侯，官至奉车都尉、汉阳太守。诸葛(gé gě)亮与正，虽好尚不同，以公义相取。亮每奇正智术。先主既即尊号，将东征孙权以复关羽之耻，群臣多谏，一不从。章武二年，大军败绩，还住白帝。亮叹曰：“法孝直若在，则能制主上，令不东行；就复东行，必不倾危矣。”先主与曹公争，势有不便，宜退，而先主大怒不肯退，无敢谏者。矢下如雨，正乃往当先主前，先主云：“孝直避箭。”正曰：“明公亲当矢石，况小人乎？”先主乃曰：“孝直，吾与汝俱去。”遂退。
寄保评曰：庞统雅好人流，经学思谋，于时荆(jīng)、楚谓之高俊。法正著[zhù]见成败，有奇画策算，然不以德素称也。儗之魏臣，统其荀彧（yù）之仲叔，正其程、郭之俦(chóu)俪邪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