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书四
挠催 ◎刘繇[yáo] [yóu] [zhòu]太史慈士燮传第四
豸(zhì)碜刘繇[yáo] [yóu] [zhòu]字正礼，东莱牟平人也。齐孝王少子封牟平侯，子孙家焉。繇[yáo] [yóu] [zhòu]伯父宠，为汉太尉。续汉书曰：繇[yáo] [yóu] [zhòu]祖父本，师受经传，博学群书，号为通儒。举贤良方正，为般长，卒官。宠字祖荣，受父业，以经明行修，举孝廉，光禄（大夫）察四行，除东平陵令。视事数年，以母病弃官，百姓士民攀舆（yú）拒轮，充塞道路，车不得前，乃止亭，轻服潜遁[dùn]，归脩供养。后辟(bì pì)大将军府，稍迁会稽(jī)太守，正身率下，郡中大治。徵[zhǐ] [zhēng]入为将作大匠。山阴县民去治数十里有若邪中在山谷间，五六老翁年皆七八十，闻宠迁，相率共送宠，人赍(jī)百钱。宠见，劳来曰：“父老何乃自苦远来！”皆对曰：“山谷鄙(bǐ)老，生未尝至郡县。他时吏发求不去，民间或夜不绝狗吠[fèi]，竟夕民不得安。自明府下车以来，狗不夜吠[fèi]，吏稀至民间，年老遭值圣化，今闻当见弃去，故戮[lù]力来送。”宠谢之，为选受一大钱，故会稽(jī)号宠为取一钱太守。其清如是。宠前后历二郡，八居九列，四登三事。家不藏贿，无重宝器，恒菲饮食，薄衣服，弊车羸马，号为窭陋。三去相位，辄归本土。往来京师，常下道脱骖(cān)过，人莫知焉。宠尝欲止亭，亭吏止之曰：“整顿传舍，以待刘公，不可得止。”宠因过去。其廉俭皆此类也。以老病卒于家。繇[yáo] [yóu] [zhòu]兄岱，字公山，历位侍中，兖[yǎn]州刺吏。续汉书曰：繇[yáo] [yóu] [zhòu]父舆（yú），一名方，山阳太守。岱、繇[yáo] [yóu] [zhòu]皆有隽(jùn juàn)才。英雄记称岱孝悌(tì)仁恕(shù)，以虚己受人。
羲[xī]繇[yáo] [yóu] [zhòu]年十九，从父韪[wěi]为贼所劫质，繇[yáo] [yóu] [zhòu]篡(cuàn)取以归，由是显名。举孝廉，为郎中，除下邑长。时郡守以贵三国志卷戚（qī）讬之，遂弃官去。州辟(bì pì)部济南，济南相中常侍子，贪秽[huì]不循，繇[yáo] [yóu] [zhòu]奏免之。平原陶丘洪荐繇[yáo] [yóu] [zhòu]，欲令举茂才。刺史曰：“前年举公山，奈何复举正礼乎？”洪曰：“若明使君用公山於(yū)前，擢(zhuó zhuō)正礼於(yū)后，所谓御二龙於(yū)长涂，骋骐骥於(yū)千里，不亦可乎！”会辟(bì pì)司空掾(yuàn)，除侍御史，不就。避乱淮浦[pǔ]，诏书以为扬州刺史。时袁术在淮南，繇[yáo] [yóu] [zhòu]畏惮[dàn] [dá]，不敢之州。欲南渡江，吴景、孙贲[bì] [bēn]迎置曲阿。术图为僭(jiàn)逆，攻没诸郡县。繇[yáo] [yóu] [zhòu]遣樊能、张英屯江边以拒之。以景、贲[bì] [bēn]术所授用，乃迫逐使去。于(yū)是术乃自置扬州刺史，与景、贲[bì] [bēn]并力攻英、能等，岁馀不下。汉命加繇[yáo] [yóu] [zhòu]为牧，振武将军，众数万人，孙策东渡，破英、能等。繇[yáo] [yóu] [zhòu]奔丹徒，袁宏汉纪曰：刘繇[yáo] [yóu] [zhòu]将奔会稽(jī)，许子将曰：“会稽(jī)富实，策之所贪，且穷在海隅[yú]，不可往也。不如豫章，北连豫壤，西接荆(jīng)州。若收合吏民，遣使贡献，与曹兖[yǎn]州相闻，虽有袁公路隔在其间，其人豺狼，不能久也。足下受王命，孟德、景升必相救济。”繇[yáo] [yóu] [zhòu]从之。遂溯[sù]江南保豫章，驻彭泽。笮融先至，笮音壮力反。杀太守朱皓[hào]，献帝春秋曰：是岁，繇[yáo] [yóu] [zhòu]屯彭泽，又使融助皓[hào]讨刘表所用太守诸葛(gé gě)玄。许子将谓繇[yáo] [yóu] [zhòu]曰：“笮融出军，不顾（命）名义者也。朱文明善推诚以信人，宜使密防之。”融到，果诈杀皓[hào]，代领郡事。入居郡中。繇[yáo] [yóu] [zhòu]进讨融，为融所破，更复招合属县，攻破融。融败走入山，为民所杀，繇[yáo] [yóu] [zhòu]寻病卒，时年四十二。
笮融者，丹杨人，初聚众数百，往依徐州牧陶谦。谦使督[dū]广陵、彭城运漕，遂放纵擅杀，坐断三郡委输以自入。乃大起浮图祠[cí]，以铜为人，黄金涂身，衣以锦采，垂铜槃九重，下为重楼阁道，可容三千馀人，悉课读佛经，令界内及旁郡人有好佛者听受道，复其他役[yì]以招致之，由此远近前后至者五千馀人户。每浴佛，多设酒饭，布席於(yū)路，经数十里，民人来观及就食且万人，费以巨亿计。曹公攻陶谦，徐土骚动，融将男女万口，马三千匹，走广陵，广陵太守赵昱待以宾礼。先是，彭城相薛礼为陶谦所偪，屯秣(mò)陵。融利广陵之众，因酒酣[hān]杀昱，放兵大略[lüè]，因载而去。过杀礼，然后杀皓[hào]。
朴銎后策西伐江夏，还过豫章，收载繇[yáo] [yóu] [zhòu]丧，善遇其家。王朗遗（yí wèi）策书曰：“刘正礼昔初临州，未能自达，实赖[lài]尊门为之先后，用能济江成治，有所处定。践境之礼，感分结意，情在终始。后以袁氏之嫌，稍更乖剌。更以同盟，还为仇敌，原其本心，实非所乐。康宁之后，常原渝平更成，复践宿好。一尔分离，款意不昭（zhāo），奄然殂(cú)陨[yǔn]，可为伤恨！知敦以厉薄，德以报怨，收骨育孤，哀亡愍[mǐn]存，捐既往之猜，保六尺之讬，诚深恩重分，美名厚实也。昔鲁人虽有齐怨，不废丧纪，春秋善之，谓之得礼，诚良史之所宜藉，乡校之所叹闻。正礼元子，致有志操，想必有以殊异。威盛刑行，施之以恩，不亦优哉！”
饷，繇[yáo] [yóu] [zhòu]长子基，字敬舆（yú），年十四，居繇[yáo] [yóu] [zhòu]丧尽礼，故吏餽饷，皆无所受。吴书曰：基遭多难，婴丁困苦，潜处味道，不以为戚（qī）。与群弟居，常夜卧早起，妻妾希见其面。诸弟敬惮[dàn] [dá]，事之犹父。不妄(wàng)交游，门无杂宾。姿容美好，孙权爱敬之。权为骠骑将军，辟(bì pì)东曹掾(yuàn)，拜辅义校尉、建忠中郎将。权为吴王，迁基大农。权尝宴饮，骑都尉虞[yú]翻醉酒犯忤(wǔ)，权欲杀之，威怒甚盛，由基谏争，翻以得免。权大暑时，尝於(yū)船中宴饮，於(yū)船楼上值雷雨，权以盖自覆，又命覆基，馀人不得也。其见待如此。徙郎中令。权称尊号，改为光禄勋（xūn），分平尚书事。年四十九卒。后权为子霸纳基女，赐第一区，四时宠赐，与全、张比。基二弟，铄、尚，皆骑都尉。
隙，太史慈字子义，东莱黄人也。少好学，仕郡奏曹史。会郡与州有隙，曲直未分，以先闻者为善。时州章已去，郡守恐后之，求可使者。慈年二十一，以选行，晨夜取道，到洛阳，诣公车门，见州吏始欲求通。慈问曰：“君欲通章邪？”吏曰：“然。”问：“章安在？”曰：“车上。”慈曰：“章题署得无误邪？取来视之。”吏殊不知其东莱人也，因为取章。慈已先怀刀，便截败之。吏踊跃大呼，言“人坏我章”！慈将至车间，与语曰：“向使君不以章相与，吾亦无因得败之，是为吉凶祸福等耳，吾不独受此罪。岂若默然俱出去，可以存易亡，无事俱就刑辟(bì pì)。”吏言：“君为郡败吾章，已得如意，欲复亡为？”慈答曰：“初受郡遣，但来视章通与未耳。吾用意太过，乃相败章。今还，亦恐以此见谴怒，故俱欲去尔。”吏然慈言，即日俱去。慈既与出城，因遁[dùn]还通郡章。州家闻之，更遣吏通章，有司以格章之故不复见理，州受其短。由是知名，而为州家所疾，恐受其祸，乃避之辽东。
孔融北海相孔融闻而奇之，数遣人讯问其母，并致饷遗（yí wèi）。时融以黄巾寇暴，出屯都昌，为贼管亥所围。慈从辽东还，母谓慈曰：“汝与孔北海未尝相见，至汝行后，赡(shàn)恤殷勤，过於(yū)故旧，今为贼所围，汝宜赴之。”慈留三日，单步径至都昌。时围尚未密，夜伺（sì cì）间隙，得入见融，因求兵出斫(zhuó)贼。融不听，欲待外救。未有至者，而围日偪。融欲告急平原相刘备，城中人无由得出，慈自请求行。融曰：“今贼围甚密，众人皆言不可，卿[qīng]意虽壮，无乃实难乎？”慈对曰：“昔府君倾意於(yū)老母，老母感遇，遣慈赴府君之急，固以慈有可取，而来必有益也。今众人言不可，慈亦言不可，岂府君爱顾之义，老母遣慈之意邪？事已急矣，原府君无疑。”融乃然之。于(yū)是严行蓐食，须明，便带鞬摄[shè] [niè]弓上马，将两骑自随，各作一的持之，开门直出。外围下左右人并惊骇，兵马互出。慈引马至城下堑(qiàn zàn jiàn)内，植所持的各一，出射之，射之毕，径入门。明晨复如此，围下人或起或卧，慈复植的，射之毕，复入门。明晨复出如此，无复起者，于(yū)是下鞭马直突围中驰去。比贼觉知，慈行已过，又射杀数人，皆应弦而倒，故无敢追者。遂到平原，说备曰：“慈，东莱之鄙(bǐ)人也，与孔北海亲非骨肉，比非乡党，特以名志相好，有分灾共患之义。今管亥暴乱，北海被围，孤穷无援(yuán)，危在旦夕。以君有仁义之名，能救人之急，故北海区区，延颈恃仰，使慈冒白刃，突重围，从万死之中自讬於(yū)君，惟君所以存之。”备敛容答曰：“孔北海知世间有刘备邪！”即遣精兵三千人随慈。贼闻兵至，解围散走。融既得济，益奇贵慈，曰：“卿[qīng]吾之少友也。”事毕，还启其母，母曰：“我喜汝有以报孔北海也。”
碛氪扬州刺史刘繇[yáo] [yóu] [zhòu]与慈同郡，慈自辽东还，未与相见，暂(zàn)渡江到曲阿见繇[yáo] [yóu] [zhòu]，未去，会孙策至。或劝繇[yáo] [yóu] [zhòu]可以慈为大将军，繇[yáo] [yóu] [zhòu]曰：“我若用子义，许子将不当笑我邪？”但使慈侦视轻重。时独与一骑卒遇策。策从骑十三，皆韩当、宋谦、黄盖辈也。慈便前斗，正与策对。策刺慈马，而揽得慈项上手戟[jǐ]，慈亦得策兜鍪(dōu móu)。会两家兵骑并各来赴，于(yū)是解散。
亍慈当与繇[yáo] [yóu] [zhòu]俱奔豫章，而遁[dùn]於(yū)芜湖，亡入山中，称丹杨太守。是时，策已平定宣城以东，惟泾以西六县未服。慈因进住泾县，立屯府，大为山越所附。策躬自攻讨，遂见囚执。策即解缚，捉其手曰：“宁识神亭时邪？若卿[qīng]尔时得我云何？”慈曰：“未可量也。”策大笑曰：“今日之事，当与卿[qīng]共之。”吴历云：慈於(yū)神亭战败，为策所执。策素闻其名，即解缚请见，咨问进取之术。慈答曰：“破军之将，不足与论事。”策曰：“昔韩信定计於(yū)广武，今策决疑於(yū)仁者，君何辞焉？”慈曰：“州军新破，士卒离心，若傥分散，难复合聚；欲出宣恩安集，恐不合尊意。”策长跪答曰：“诚本心所望也。明日中，望君来还。”诸将皆疑，策曰：“太史子义，青州名士，以信义为先，终不欺策。”明日，大请诸将，豫设酒食，立竿视影。日中而慈至，策大悦，常与参论诸军事。臣松之案；吴历云慈於(yū)神亭战败，为策所得，与本传大异，疑为谬误。江表传曰：策问慈曰：“闻卿[qīng]昔为太守劫州章，赴文举，请诣玄德，皆有烈义，天下智士也，但所讬未得其人。射钩斩袪，古人不嫌。孤是卿[qīng]知己，勿忧不如意也。”出教曰：“龙欲腾（téng）翥，先阶尺木者也。”即署门下督[dū]，还吴授兵，拜折冲中郎将。后刘繇[yáo] [yóu] [zhòu]亡於(yū)豫章，士众万馀人未有所附，策命慈往抚安焉。江表传曰：策谓慈曰：“刘牧往责吾为袁氏攻庐江，其意颇猥[wěi]，理恕(shù)不足。何者？先君手下兵数千馀人，尽在公路许。孤志在立事，不得不屈意於(yū)公路，求索故兵，再往才得千馀人耳。仍令孤攻庐江，尔时事势，不得不为行。但其后不遵臣节，自弃作邪僭(jiàn)事，谏之不从。丈夫义交，苟有大故，不得不离，孤交求公路及绝之本末如此。今刘繇[yáo] [yóu] [zhòu]丧亡，恨不及其生时与共论辩。今兒子在豫章，不知华子鱼待遇何如，其故复曲复依随之否？卿[qīng]则州人，昔又从事，宁能往视其兒子，并宣孤意於(yū)其部曲？部曲乐来者便与俱来，不乐来者且安慰之。并观察子鱼所以牧御方规何似，视庐陵、鄱阳人民亲附之否？卿[qīng]手下兵，宜将多少，自由意。”慈对曰：“慈有不赦[shè]之罪，将军量同桓(huán)、文，待遇过望。古人报生以死，期於(yū)尽节，没而后已。今并息兵，兵不宜多，将数十人，自足以往还也。”左右皆曰：“慈必北去不还。”策曰：“子义舍我，当复与谁？”饯[jiàn]送昌门，把腕别曰：“何时能还？”答曰：“不过六十日。”果如期而反。江表传曰：策初遣慈，议者纷纭，谓慈未可信，或云与华子鱼州里，恐留彼为筹策，或疑慈西讬黄祖，假路还北，多言遣之非计。策曰：“诸君语皆非也，孤断之详矣。太史子义虽气勇有胆烈，然非纵横之人。其心有士谟，志经道义，贵重然诺，一以意许知己，死亡不相负，诸君勿复忧也。”慈从豫章还，议者乃始服。慈见策曰：“华子鱼良德也，然非筹略[lüè]才，无他方规，自守而已。又丹杨僮芝自擅庐陵，诈言被诏书为太守。鄱阳民帅别立宗部，阻兵守界，不受子鱼所遣长吏，言‘我以别立郡，须汉遣真太守来，当迎之耳’。子鱼不但不能谐(xié)庐陵、鄱阳，近自海昬有上缭壁，有五六千家相结聚作宗伍，惟输租布於(yū)郡耳，发召一人遂不可得，子鱼亦睹视之而已。”策拊掌大笑，（仍）有兼并之志矣。顷之，遂定豫章。
e?/font>刘表从子磐(pán)，骁[xiāo]勇，数为寇於(yū)艾、西安诸县。策于(yū)是分海昬、建昌左右六县，以慈为建昌都尉，治海昬，并督[dū]诸将拒磐(pán)。磐(pán)绝迹不复为寇。
，贼慈长七尺七寸，美须髯，猿臂善射，弦不虚发。尝从策讨麻保贼，贼於(yū)屯里缘楼上行詈，以手持楼棼，慈引弓射之，矢贯手著[zhù]棼，围外万人莫不称善。其妙如此。曹公闻其名，遗（yí wèi）慈书，以箧封之，发省无所道，而但贮[zhù]当归。孙权统事，以慈能制磐(pán)，遂委南方之事。年四十一，建安十一年卒。吴书曰：慈临亡，叹息曰：“丈夫生世，当带七尺之剑，以升天子之阶。今所志未从，奈何而死乎！”权甚悼惜之。子享，官至越骑校尉。吴书曰：享字元复，历尚书、吴郡太守。
亟恢士燮字威彦，苍梧广信人也。其先本鲁国汶阳人，至王莽（mǎng）之乱，避地交州。六世至燮父赐，桓(huán)帝时为日南太守。燮少游学京师，事颍川刘子奇，治左氏春秋。察孝廉，补尚书郎，公事免官。父赐丧阕后，举茂才，除巫令，迁交阯太守。
“刺弟壹，初为郡督[dū]邮。刺史丁宫征还京都，壹侍送勤恪[kè]，宫感之，临别谓曰：“刺史若待罪三事，当相辟(bì pì)也。”后宫为司徒，辟(bì pì)壹。比至，宫已免，黄琬代为司徒，甚礼遇壹。董卓作乱，壹亡归乡里。吴书曰：琬与卓相害，而壹尽心於(yū)琬，甚有声称。卓恶之，乃署教曰：“司徒掾(yuàn)士壹，不得除用。”故历年不迁。会卓入关，壹乃亡归。交州刺史朱符为夷贼所杀，州郡扰[rǎo]乱。燮乃表壹领合浦[pǔ]太守，次弟徐闻令<黄有>领九真太守，<黄有>音于鄙(bǐ)反，见字林。<黄有>弟武，领南海太守。
迤骺燮体器宽厚，谦虚下士，中国士人往依避难者以百数。耽玩春秋，为之注解。陈国袁徽与尚书令荀彧（yù）书曰：“交阯士府君既学问优博，又达於(yū)从政，处大乱之中，保全一郡，二十馀年疆埸无事，民不失业，羁（jī）旅之徒，皆蒙[mēng] [méng] [měng]其庆，虽窦融保河西，曷[hé]以加之？官事小阕，辄玩习书传，春秋左氏传尤简练精微，吾数以咨问传中诸疑，皆有师说，意思甚密。又尚书兼通古今，大义详备。闻京师古今之学，是非忿争，今欲条左氏、尚书长义上之。”其见称如此。
为列燮兄弟并为列郡，雄长一州，偏在万里，威尊无上。出入鸣钟磬，备具威仪，笳[jiā]箫鼓吹，车骑满道，胡人夹毂焚烧香者常有数十。妻妾乘辎軿，子弟从兵骑，当时贵重，震服百蛮，尉他不足逾也。葛(gé gě)洪神仙传曰：燮尝病死，已三日，仙人董奉以一丸药与服，以水含之，捧(pěng)其头摇（捎）之，食顷，即开目动手，颜色渐复，半日能起坐，四日复能语，遂复常。奉字君异，侯官人也。武先病没。
张津朱符死后，汉遣张津为交州刺史，津后又为其将区景所杀，而荆(jīng)州牧刘表遣零陵赖[lài]恭代津。是时苍梧太守史璜[huáng]死，表又遣吴巨代之，与恭俱至。汉闻张津死，赐燮玺书曰：“交州绝域，南带江海，上恩不宣，下义壅隔，知逆贼刘表又遣赖[lài]恭闚看南土，今以燮为绥[suí]南中郎将，董督[dū]七郡，领交阯太守如故。”后燮遣吏张旻(mín)奉贡诣京都，是时天下丧乱，道路断绝，而燮不废贡职，特复下诏拜安远将军，封龙度亭侯。
，恭后巨与恭相失，举兵逐恭，恭走还零陵。建安十五年，孙权遣步骘（zhì）为交州刺史。骘（zhì）到，燮率兄弟奉承节度。而吴巨怀异心，骘（zhì）斩之。权加燮为左将军。建安末年，燮遣子廞入质，权以为武昌太守，燮、壹诸子在南者，皆拜中郎将。燮又诱导益州豪姓雍闿[kǎi]等，率郡人民使遥东附，权益嘉之，迁卫将军，封龙编侯，弟壹偏将军，都乡侯。燮每遣使诣权，致杂香细葛(gé gě)，辄以千数，明珠、大贝、流离、翡翠、玳瑁[mào]、犀、象之珍，奇物异果，蕉、邪、龙眼之属，无岁不至。壹时贡马凡数百匹。权辄为书，厚加宠赐，以答慰之。燮在郡四十馀岁，黄武五年，年九十卒。
肺权以交阯县远，乃分合浦[pǔ]以北为广州，吕岱为刺史；交阯以南为交州，戴良为刺史。又遣陈时代燮为交阯太守。岱留南海，良与时俱前行到合浦[pǔ]，而燮子徽自署交阯太守，发宗兵拒良。良留合浦[pǔ]。交阯桓(huán)邻，燮举吏也，叩头谏徽使迎良，徽怒，笞杀邻。邻兄治子发又合宗兵击徽，徽闭门城守，治等攻之数月不能下，乃约和亲，各罢兵还。而吕岱被诏诛徽，自广州将兵昼夜驰入，过合浦[pǔ]，与良俱前。壹子中郎将匡与岱有旧，岱署匡师友从事，先移书交阯，告喻祸福，又遣匡见徽，说令服罪，虽失郡守，保无他忧。岱寻匡后至，徽兄祗[zhī]，弟幹、颂等六人肉袒[tǎn]奉迎。岱谢令复服，前至郡下。明旦早施帐幔(màn)，请徽兄弟以次入，宾客满坐。岱起，拥节读诏书，数徵[zhǐ] [zhēng]罪过，左右因反缚以出，即皆伏诛，传首诣武昌。孙盛曰：夫柔远能迩[ěr]，莫善於(yū)信；保大定功，莫善於(yū)义。故齐桓(huán)创基，德彰於(yū)柯(kē)会；晋文始伯，义显於(yū)伐原。故能九合一匡，世主夏盟，令问长世，贻(yí)范百王。吕岱师友士匡，使通信誓，徽兄弟肉袒[tǎn]，推心委命，岱因灭之，以要功利，君子是以知孙权之不能远略[lüè]，而吕氏之祚[zuò]不延者也。壹、<黄有>、匡后出，权原其罪，及燮质子廞，皆免为庶(shù zhù)人。数岁，壹、<黄有>坐法诛。廞病卒，无子，妻寡居，诏在所月给俸米，赐钱四十万。
时，评曰：刘繇[yáo] [yóu] [zhòu]藻厉名行，好尚臧否，至於(yū)扰[rǎo]攘[rǎng]之时，据万里之土，非其长也。太史慈信义笃（dǔ）烈，有古人之分。士燮作守南越，优游终世，至子不慎，自贻(yí)凶咎，盖庸才玩富贵而恃阻险，使之然也。
